冰糖雪梨

风与晨曦 眷顾你

【忘羡】孤独十级



甜 轻松无脑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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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同往日一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元神复位意识清醒并没让他立刻做出起床的动作,似乎在等着什么一样,他磨磨蹭蹭地半睁开眼。阳光透过静室的薄窗纸照进来,照得他眼皮一跳——



哪里不对。




魏无羡发癔征似的从床上坐起来,大概动作太过激烈牵扯到了疲惫的腰部肌肉,那人“哎呦”一声,一手撑着床,一手扶着腰,目光望四周一扫,瞧见衣架上只有自己的中衣和打成活结的发绳,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家仙门名士含光君奉长辈之命,到鸟不拉屎的某山头给人家义务劳动去了。




夷陵老祖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老祖得到自力更生、自立自强的好机会,并举步维艰地完成了洗漱、更衣、发呆、冥想的一系列动作。姑苏正逢初夏,云深不知处更是难得的避暑妙地,此刻接近正午,方才有了些闷热的气息。魏无羡翻箱倒柜地把静室珍藏的、自己或蓝忘机少年问学时期的劣迹斑斑重又回味了一遍,直到第三次听到肚子发出不争气的抗议声,才终于不情不愿地顶着温吞的日光,出了门。



十几年前他在云深不知处“受刑”,巴不得蓝忘机成天不在,好去彩衣镇逍遥自在,当回自己的活神仙。现在…倒也是挺自在的没错。



可是魏无羡孤身一人走在彩衣镇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中了魔障似的心不在焉,难得没有被两边香味四溢的美食和花花绿绿的玩意儿吸引。




…今天的彩衣镇看起来很孤独。




魏无羡啃着在镇口铺子买的饼子,还没得食髓知味,两手便空空如也了。倘若蓝忘机跟着,此时大概会从容不迫地递上另一个热腾腾的馅饼,魏无羡便习惯成自然,下意识的向身侧伸出右手——


却不小心碰到了啃糖人儿小丫头的冲天揪。眼看着小丫头一脸被欺负了的委屈,魏无羡自知理亏地赔上笑脸,稍微出卖了一下自己花见花开的色相,还搭上了两块方糖,为自己度过了这场意料之外的危机。



正巧也到了饭点,湘菜馆的生意红红火火,无辣不欢的这位没有过而不入的道理。他本着天大地大,老子快乐最大的原则,积极主动地调整好心态,大步流星进了馆子,熟练地报出几样让人眼馋的菜名,托着腮等店小二上菜。


“诶?这…这位公子?您点的这菜,不是我们这儿做得的吧?”


店小二委屈巴巴地看着这位面相不太好惹的客人,脸色明显的晴转多云,连忙好声好气的解释:


“咱们店里厨子不多,菜样儿也就那么几个…公子点的这…咱一时半会儿怕是琢磨不出精髓,怕是做了也不合公子的胃口…您看这…”


魏无羡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方才报的菜名…怪不得店家,这可不是前几日自己一时兴起,同蓝忘机在云深不知处的厨房里瞎搞一通,意外创造出的几样惊世骇俗的菜品吗?


魏无羡当时被一口香辣牛肉塞得吐字不清,还坚持不懈地拍完了马屁:“蓝湛,君子远庖厨,你手艺这么好,干脆不做君子,给我当庖厨算啦。”




…想着想着,魏无羡一股烦躁的心绪就涌了上来。



“算了算了!那你去帮我买一坛天子笑,我就不算你们招待不周了。”


“得嘞!”




结果一坛酒,一只陶瓷碗,没人挡下他举杯的手叫他不要贪杯,也少了灌醉某一杯倒的重要娱乐环节。



魏无羡浑身不舒服,觉得天子笑的口味都不是太对了。









草草结束了令人失望的彩衣镇之行,魏无羡规规矩矩地在宵禁前…甚至在云深不知处的晚饭传讯之前就回到了静室。



无聊!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赌气一般的锤枕头几拳泄恨。



无聊!无聊!无聊至极!



蓝湛是不是看上山头的采茶姑娘了?这都一整天了,肯定是乐不思蜀了。


肯定是!



本老祖居然被冷落了!




“好啊蓝湛!你背着我跟人家姑娘秉烛夜谈吧!我现在就去把你的兔子烤了加餐!”



当然火冒三丈的夷陵老祖也就是说说而已,等他风风火火踏进了那些雪白毛绒大白球的领地里,被那些红着眼的小团子扒拉着衣服求喂食的时候,手上原本“抓兔子”“烤兔子”的动作,眨眼之间就变成了“摸兔子”“揉兔子”。



“阿肥啊,你蓝主人不要你了,打算把你扔在这饿死了。”


“哈哈哈哈放心吧,我不烤你,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烤了你我就要抄家训啦。”











平日蓝忘机在,思追景仪一众小辈不敢明目张胆的求助他们的老祖哥哥,总是旁敲侧击的暗示——譬如某日夜猎遇上了什么稀罕物,某日问灵问出了什么奇闻怪事……魏无羡总是假装很有兴趣的听一听,挑真正有点难度的,帮孩子们磨一磨严格的含光君,叫他网开一面,允许自己跟着去夜猎。



结果这几日蓝忘机不在,蓝思追蓝景仪却仿佛吃了禁言术一般,各司其职,安生夜猎,大事儿丁点没有,小事儿内部解决,见了魏无羡顾左右而坚决不谈夜猎。于是乎,夷陵老祖平日里或惊险刺激,或活色生香的夜晚,过的竟然活像在独守空闺一样索然无味。



好像确实是“独守空房”。



魏无羡脑海里反复蹦出的这四个大字叫他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干脆也不翻来覆去尝试入睡了,收拾收拾穿上一袭黑衣,拿上陈情,身轻如燕,翻过围墙,随便找了做山当作目的地,也不管能猎到什么,就当活动活动筋骨,随便来一局单人夜猎。



结果老祖的第六感和运气确实是让人不敢吱声,一进山,一股森森鬼气就围着他一只活物涌上来。



魏无羡咂舌,心到真实流年不利,犯了太岁,练练手搞不好还要练出走尸大军来了。虽说鬼气怨气、尸身枯骨他最熟悉不过,点尸成将、画旗招阴他也是信手拈来,但是必经如他家含光君的教导,修鬼道有损心性——



谁闲着没事儿想放血画符玩啊?



魏无羡没时间腹诽自己的倒霉运气了,他手执陈情,按例先吹了一曲《招魂》,至少先看看这招引大量鬼气的是什么麻烦东西。



笛声一响,那本事不小的邪物发出几声抵抗的哀嚎,竟自暴自弃地四散到鬼气之中,不但不现身,反倒玩起分身术来了。魏无羡直想给这妖怪一个白眼,随即跃身于乔木之上,居高临下,又补上一曲《安息》。



没有琴音相伴,陈情的声音虽悠扬婉转,却似乎少了一分沉稳之力,那四散开来的鬼气颤颤巍巍抖了半天,偏不服从鬼笛的安息令,作妖似的负隅顽抗。



出门没看老黄历的魏无羡实在不想再这么吹下去——一来老祖吹了大半夜的笛子只为镇压鬼气,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二来那些妖物不累,他一声不断地吹着还累呢。在一曲《安息》结束之后,随笛音消散殆尽的还有魏无羡今日本就为数不多、还反复遭遇挑战的耐心。



魏无羡一手调动灵力,迅速在另一手掌心上一划,风刀割开皮肉,干脆利落的伤口淌出殷红的血液——




“还不老实?”


“那去死吧。”




心情很糟的魏无羡一时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追求高效率高完成度,清理干净不留后患,能一步到位绝不优柔寡断的暴力输出者——丝毫不考虑这么做是否符合仙门家规或是否于自己有害。



…反正蓝湛看不见。





魏无羡觉得,自己快要修炼得孤独大法的精髓了。虽然距离他开始修炼这门秘术还只过了不到一日光景。





清理完山中成精的陈年老鬼,撤下结界和招阴阵,魏无羡也不着急回云深不知处——蓝忘机接手的事件要比刚才那场单人夜猎棘手的多,怕是两日之内赶不回来。偏偏蓝启仁那位老古板又念叨着什么“此事关系蓝氏宗亲,还是由忘机独自去办更为稳妥”…


“就是防火防盗防魏婴呗。”



魏无羡冷笑一声,仰躺在一块乳白色的巨石上,扯下袖口的一块布料,草草给淌血的手掌捆了几圈。



其实下手本不必这么重,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魏无羡啊魏无羡,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多大点事儿?你这是要气到自残吗?



你真当自己三岁吗?没了蓝湛不能活?




魏无羡头顶是一片干净的夜空,月明星稀,没一片阴云遮盖,就像一池乌黑又静谧的死水。





蓝湛。



我是不是没有蓝湛不能活?





魏无羡压抑着,缓缓呼出一口气。他鬼使神差地将陈情再次放在嘴边,调整气息,凭着烙在心头脑海的记忆,一个人吹奏着熟悉的旋律。



曲名《忘羡》。




魏无羡就这么平心静气地吹,答案就越来越清晰起来。




他不能没有蓝忘机。










蓝忘机没有让魏无羡的孤独大法最终修炼完成。在那首《忘羡》奏完之前,忘机琴带着冷香的琴音,随着弹奏者最炙热的思念,缠绵进陈情的告白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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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去逛彩衣镇
一个人去吃湘菜
一个人去喝酒
一个人去逗兔子
一个人去夜猎
一个人奏招魂、安息
一个人处理伤口
一个人吹忘羡
咱们羡羡真是个小可怜(hhh

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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